人日年初七

 人日年初七

 

    处理好鸡只，浸泡好米粒，外子说想去探望年老抱病的长者，问我可否同行？他很少提出要求，只有我不断索求。把鸡放回冰箱，米粒沥干水，随他出门去。

    夫家亲戚都住在郊外，一来一往就是百多两百公里路，还得赶在女儿放工前抵达市区。大部分游子已经回去工作岗位，马路上车辆虽多却川行无阻。

    探望大表哥一家，表嫂爆血管后十二年都在昏迷中，两个女儿的青春流逝在病床旁。大表哥因为带状孢疹没好好处理，血液中被细菌感染，身体多处化脓，皮肤像长满鳞片。这是一趟很沉重的探访，我在表侄女脸上看到以前我对新年的恐惧。她说她们很怕新年，一些给予荒谬建议的亲友更是让人招架无力。分享自身的经验，或许我的谅解让她敞开心怀倾诉所面对的压力并告诉我妹妹已有忧郁的倾向。

    从表哥家出来心里很不舒服，这一家人的日子不容易过，没有情商的亲戚在孩子面前说着业障之类的话增加她们的心理负担。如果你不懂得安慰人，最好什么也别说，陪伴与适度慰问已足够。妈走了一年多，自行管令开始新年不再开放门户可是我和女儿到现在还是走不出新年亲友来访的阴影。每一年人家欢乐的时刻就是我和女儿梦魇的开始，期待新年假期快点结束可以回去上班上学，幻想着新年期间出国旅行不留在家。

    探访五舅母，虽然有儿有女却独居。早年五舅车祸去世，年轻守寡，养大两男三女。小女儿车祸断了几支肋骨，保住性命卧床两年后才逐渐恢复。过了几年与她一起住的幺儿也因车祸去世，舅母哭得撕心裂肺，那是她仅有的希望。前几年在新加坡工作的长外孙在行管令期间在柔佛车祸去世，一连串的打击她还是坚强地活着，我连想都会头皮发麻。前一阵她爬上椅子修剪树枝从高处摔下来跌断腿，我们有来探望却大门深锁被表妹接去照顾。

    舅母看到我们非常开心，她的时间都花在照顾花草上。这屋子是外子的外公建的，以前还有长屋供工人居住。这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一个人的日子都寄情于花草树木，我看到独居背后的寂寞。水灾发生时孩子无法前来救灾，消防员用船把她从一楼的门救出来。幸亏舅舅生前有先见之明，在楼上开了一扇大门保了舅母的命。

 

    车里的气氛有点低落，看别人的处境脑里就会衍生很多画面，你无法阻止负面情绪继续发酵。转到森林公园，走到小溪把不开心丢入水里让溪水洗涤心灵。适时释放不好的负能量，大自然就是最好的收纳处。

 

    在苍翠的树林里双脚浸泡在溪水中的确起了疗愈作用，冷却了身子冷静了脑袋，感觉舒服多了。我是个简单的人，只想过平静无风浪的生活。最美好就是平淡安逸的日子，没有大起大落也无须大富大贵。就像咀嚼淡然无味的豆腐，齿颊会留下淡淡的豆香味。

    回家乡探访摔裂大腿骨的三伯母，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但精神奕奕只是开始失智，认不出我和外子。跌伤后的她无法行动，辛亏儿女成群，一人照顾一天，单单是女儿都足够轮流一星期。当天轮到比外子大一岁的表姐，他俩自小关系很好，在学校表姐很照顾他，陪伴他步行上下学。表姐弟有说不完的话，表姐夫则陪我聊天。

 

    回途中外子说看到年老的长辈就像看到我们的未来，年纪越大日子越不好过。是的，所以得把握每一天还没变老的日子，趁着还能走动，及时进行想做的事既使那是微不足道的心愿。

    女儿无法准时放工，公司临时要测试新系统，她是那个被推出去拯救众人的，我们选择在她公司附近吃晚餐。咖喱虾面和仿冒鱼翅，味道不错，假鱼翅內还有蟹肉。价钱比大排档贵但这地方的用餐环境不错，还会有下次。

    年初七，人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