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阮朝的最后一缕余晖

 遇见阮朝的最后一缕余晖

 

    外子出发前被小希希感染，抵达越南受风寒影响需要多加休息。午餐过后导游说我们将去逛阮朝故宫Imperial Citadel Dynasty of Nguyen，他给我们两个选择，在城堡外走一圈拍拍照约三十分钟或进入城门慢慢逛约九十分钟左右。有小紫禁城之称的阮氏故宫本就是我想看的景点，无奈女儿犯懒，拿着爸爸当挡箭牌说爸爸不舒服走不了。二对一，我输，少数服从多数，把商量的结果告诉导游。

    从草地出发，天刚下过雨，鞋底踩上湿润的泥土，带着微凉。顺化的城墙外有一大片草坪铺陈在前，像是一段静静展开的序曲。不进去在城门外看也不错，绿草如茵，十分养眼。

午后少了猛烈的阳光，丝丝小雨飘落，让人可肆意地抬头仰望。柔和的光线洒在城墙上厚重的青砖上，照亮了岁月的纹理。此刻的城门没有威严的守卫，也没有金鼓齐鸣，只有零星的游客和偶尔掠过的一声鸟鸣。站在桥上，看着护城河水缓缓流淌，脑海中却渐渐浮现出一个陌生帝国曾经的光影。

正在感叹失去游故宫的机会，女儿叫住我说天气阴霾，气候凉爽，爸爸觉得可以进入皇城走一圈。突然改变主意，难为Hung要跑回车里取入门票。

 

我们缓步穿过护城河边的石桥，走向城门。远处城墙墨色斑驳，红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每走近一步，心跳就慢一分。此生未曾进入古老皇宫，阮朝世代历史非我所熟悉，此去只想一探故宫的余晖。

 

    顺化皇城，也叫越南故宫，是阮朝的皇室宫殿。从1804年开始修建，历时近三十年完成。这座仿照北京紫禁城格局而建的城池，是嘉隆帝用来昭告天下“越南一统”的象征。如今，王朝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留下的，是这片由城墙、宫殿与记忆构成的宁静世界。这是越南仅存的皇宫，其他的消失在战火中。

踏入午门，眼前豁然开朗。朱红色的门柱、飞檐下的龙纹瓦当、残缺却依旧威严的宫殿，让人不由得放慢脚步。导览牌上写着“太和殿”，这里是皇帝登基、举行大典的地方。我站在殿前的平台上，闭上眼，仿佛还能听见宫廷礼乐回响，金色龙旗在风中飘扬，文武百官俯首而立。我们顽皮地仿效文武百官依照品阶排队的情景，最高官位留给外子，我和女儿排列在后。

殿宇之间，是幽深的甬道和蜿蜒的回廊。阳光透过廊间的花格窗，一寸寸地照在脚下，仿佛在提醒人们：这里曾经光耀万丈，而现在，则只求安静地活在时光之中。

 

走进小紫禁城遗址时，一阵风吹过，吹落几片枯叶。这是皇帝与妃嫔生活的地方，层层宫门内，有私密的小庭院、精致的窗棂、还未修复的石阶。在这不经意的瞬间，感受到一种历史的余温，如今这些建筑物已变成图书馆和饮冰室。我们这些不属于它的人，带着敬意与好奇，走过它的回廊，看见它的斑驳，感受它的静美。

 

    走出庭院，绕过几株修剪整齐的绿灌木，我看见一座令人目眩神迷的建筑。它像一幅被细心绣制的织锦，层层叠叠的色彩与纹样在阴天里依旧熠熠生辉。黄色墙面在传统中象征皇权尊贵，朱红窗棂则是越南宫廷色彩体系中的吉祥之色。最令人屏息的是那一整片法蓝镶嵌装饰：用碎瓷、彩陶拼接成花鸟云龙，既庄重，又极具生气。这不是原本样貌，是修建后带有法国风格的建筑物。当时的帝王受法国教育熏陶，不喜欢越南和中式建筑风格。

 

漫步到御花园。相比主殿的庄严，这里多了一些柔情。水池边的莲叶还未完全舒展，倒影轻轻摇晃。到处可见修复工程，越南政府极力保留这被列入世界遗产的唯一皇宫。我们缓缓从另一扇门走出皇城，回头望一眼，那斑驳的朱红色后门门静静伫立，如一幅旧画卷。

 

当我们离开，风仍旧轻轻拂，天气依然阴霾，而我心中，却悄悄地，多了一段与故宫相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