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25日星期三

大年除夕

大年除夕



    一接近新年我总是不由自主地堕入旧日的回忆里,怀念大家庭的热闹,怀念热哄哄的气氛。除夕这一天,外子带着孩子回乡,只有我在做最后的冲刺;怎么做都做不完的准备功夫。人家一家闹翻天,我家只有妈与我两人, 今年团圆饭不在家里吃,轻松很多。去霸市买一些蔬菜后,肚子突然感到饿,所有的华人食店都关门,只剩一间面档。我前去打包两包面,感觉很委屈。活了半辈子,除夕这一天家里的食物永远吃不完,怎么轮到我掌厨时大年除夕要买外卖?卖面的人看我一脸落寞,轻声地问,“你没吃团圆饭吗?”满怀感慨还记得替自己解围说年夜饭是晚上才吃。按捺不住好奇心也问他为什么还在开档,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准备团圆饭吗?他的感触更深,“我没有家,走到那里,那里就是我的家。”心里一搐,不敢再追问,怕触动人家的伤心事。他低声说,“我有个儿子,跟他妈妈一起,跟我有什么用?”聊开后他竟然说今晚会去我吃团圆饭的酒楼演唱,还贴心地给我多一包辣椒酱。临走前祝福我新年快乐而不是恭喜发财,我不禁对他的背景感到好奇。

    原本在家热闹煮开心吃的年夜饭演变成今天的一股新风气, 大家都一窝蜂往酒楼里吃团圆饭, 省时省力。酒楼场面之壮观,比喜宴还热闹。和一大群陌生人在同一个场所吃团圆饭不是第一回,可是这一次人数之多在我想象之外。堂哥说这是第二轮,第一轮的人才刚散场。 外甥订的酒席是配套里最贵的,还为了小孩多加炒饭和炸鸡。 酒席的价格使我们的桌子就在台前,没有人挡住视线。虽然各自成家,今晚从新加坡赶回来的堂哥、大伯母一家和我们一家人足够开两席。还在为中午买外卖一事耿耿于怀,向三姐姐撒娇诉苦。我这姐姐当然明白小妹在说什么,怜悯之余还加油加酱地说,“是咯,我们家以前这个时候食物一箩箩,那有人出门打包。。。。。”堂哥就坐在我身边,不断地挟菜给我们。说起儿时的趣事,哈哈大笑!我最小,小时候他们怎么说我怎么做,有些习惯到今天还改不了。耍赖地说,“都是你们小时候教坏我,讲究什么食物要怎么吃,搞到我没有依足规矩还真吞不下。”今晚饭菜价钱惊人,吃在我们几个口里,所给的评语竟然一致。三姐姐的嘴最挑,我说好吃的她还未必赞同;李家这一代大家首推她煮的东西最好吃,她绝对有资格替食物打分。至于我可以入口的都闭一只眼,最多少吃,但今晚可能开太多桌,酒楼人手不足,食物大失水准。餐馆的老板是我的校友,不是饮食家族出身,对这一行也是门外汉。 他看到我特地前来打声招呼,问起食物味道如何,我虽不想直言但为了外甥的皮包不值,还是忍不住实话实说;那只是第三道菜,到了后面那几道,三姐姐已经沉不住气了。食物好坏不重要,我们吃得很尽兴,两家人吃饭,每道菜出场,大家都会等着我和小弟拍好照才动筷,即使我们忘了,也会有人提醒。还有两桌的菜肴一直在空中飞来飞去。外甥那一桌单是小孩就占了五个位,剩下两个男丁和三个女眷,每一碟吃不到四分之一,到了最后我们连未出场的猪脚包也舍弃不要,直接打包。



    看到那个面档主人上台唱歌,他的歌声真好,我就坐在他面前,可是我相信他认不出我。那么多人,要寻找有一面之缘的人,谈何容易?我低估了他,只见他下台以后在几尺之外握着麦克风,拱手作揖向我拜年。我还以为我表错情,可是他重复了好几次,直到我向他点头为止。看来我的样子很好认,即使在什么场合,我还是我, 不会判若两人。我们一家人在这里开心地欢聚,而他孤身寡人在这里娱乐他人,连家也没有, 人跟人的际遇竟然有那么大的差别?

   我张开双手,看到手里写满幸福。我有爱我的丈夫,疼我的堂兄姐和长辈,挺我的弟弟,维护我的孩子们,还有几个外甥男女。 当初怀老大,那时家里的甜点归我管,负责买年夜饭的饭后甜品,姑姑总会拿一笔钱让我去采购一个大家族吃的甜品。外甥和弟弟两个人当保镖陪我入超市,我负责买,他们负责扛回家,还要随时注意怕我晕倒或孕吐。今晚,老家过年过节的点点滴滴不断涌上心头,年纪大了,越来越怀念陈年旧事。珍惜所拥有的,很多东西失去了就找不回来,很多你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有一天你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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