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节的福建粽

不应节的福建粽

 

              我不在端午节做粽子，孩子们都不在，在冷清的厨房单独做很寂寞。老幺回家看到粽叶兴奋地说妈妈包多一些，他喜欢吃。我说不包，家里没人，等哥哥姐姐回来再包。他假装发脾气说原来他不是人，哥哥姐姐才是，妈妈的心偏一边。

              好不容易盼到哥哥姐姐回家，一个周末又一个周末过去，妈妈还是没动手做。我有心理障碍，要克服不容易。对包粽子依然心戚戚，毕竟还掌握不了技巧。一拖再拖，迟迟不肯动手。女儿和外子说起在旅途中买的粽子，是此生吃过最难下咽最烂的粽子，颇有同感。三姐姐说外甥的朋友排队买RM9 一个粽子，买了一箱要带回台湾。她吃了一个，糯米粘着粽叶脱不下，粽子淡然无味；糯米无弹性、烂烂的。她说这样的粽子带回台湾让马来西亚人情何以堪？一出国就标着‘ 马来西亚的粽子’，台湾人吃了留下刻板印象以为那就是马来西亚粽子。

              一整天呆在厨房里烹饪，晚上才开始裹粽。女儿唠叨妈妈隔天还要上班，几点才能上床？硬着头皮，顶着下垂的眼皮，包了30++ 多个粽子。没仔细算，对我来说算是壮举。粽子十点入锅，两个大锅同时开火。深夜煮熟后，快快把它吊起来，赶紧上床睡觉。

              隔天外子吃了一个，有赞无弹。我怀疑他只是讨我欢心，没想到三个孩子和老妈都异口同声赞好。挑食的小侄女吃了一个半，让小弟惊讶。老二自小玩到大的同学孤身一人留在这里，父母都回家乡。我让老二请他吃粽子，老二把他带回家。他说这辈子只吃过广东粽，第一次吃福建粽。他录了个语音给我说粽子超级超级好吃，我莞尔。老二偷偷告诉我他一口气吃了三个粽子，从此不爱广东粽。外子只要一看到粽子就眉开眼笑，连女儿都察觉。三十多颗粽子一下子就吃光，我脱口说得再做一次，外子说不只一次，要做很多次。

              拍给三姐姐看脱了粽衣的粽子，光滑的表面，没粘粽叶，闪闪发亮。她跟我一样，嘴馋又不喜欢吃外面卖的，只好自己动手。她有个懂得包粽子的媳妇，只要准备好材料，媳妇一下子就包妥。我一人包山包海，辛亏还有女儿善后，不然这副老骨头准会散掉。三姐姐的外婆跟我外婆住在同一条村，她外婆是槟城的娘惹，做的粽子无论是色泽、味道、材料跟我外婆做的都有差别。我们都只爱吃自己外婆做的，毕竟小时候吃惯了。

              外婆走后，留给我记忆里的味道；凭着记忆，外婆的粽子在我家重生。这就是所谓的世代传承，一定要把味道留住，让子孙记得太婆的粽子。粽子所用的材料跟咸肉粽没太大差异，我用了三层肉、香菇、栗子、咸蛋黄、鱿鱼丝。特意加瑶柱以提升鲜味。如何调味、浸糯米、炒糯米、包裹才最重要，这种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步骤要拿捏得准。我还在摸索中，每一次做都有不同的体验。

              任何食物我都可以将就，唯有粽子，不是外婆那个味道我都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