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拜拜

 新春拜拜

              以前几个同学常在新年期间相约去古庙拜拜，携儿带女，拜完一起去用餐很热闹。孩子大了我们代为祈福，他们各自忙工作。现在只剩下我们三人，离乡的离乡，移居另一个世界的移居，不胜唏嘘。

              做了一些金瓜元宝馒头去拜拜，古老的庙在外婆的村子，烟火旺盛。活得越久越懂得珍惜与自己有渊源的古迹，总是在这里看到过往的自己。从年幼无知在庙里追逐，骑上麒麟疯狂地嬉戏到长成苗条淑女来祈求前途光明。婚后为肚里的孩子祈福，希望他们平安长大。期间有几次因家人患病，跪倒在妈祖、观世音菩萨前许愿。虽然我比较常去佛寺，但古庙是精神的寄托，切割不了的情怀。

              拜祭仪式完毕坐在殿里聊天，行管令中断了三年的惯例新春拜拜，其中一个老友未离世前向外子透露想一起聚餐，可惜愿望未遂即撒手而去，留下惊愕的我们。三人都不想去用餐，大家尽量避免碰触敏感的神经线，就去老友的咖啡店继续叙旧。

              未吃早餐的我走到附近的摊贩买了热腾腾的鸡蛋烤饼卷，内馅是新鲜椰丝，这还是第一次吃。刚从越南回来的老友泡一杯越南咖啡请我们喝，几乎每个去过越南的人都无法抗拒越南咖啡。朋友姐姐拿出她珍藏的滴漏壶说喝一杯咖啡要等它滴完，滴完后咖啡都冷了。另一个说不喜欢滴漏壶泡出来的咖啡，有很多渣滓，卡在喉咙里很不舒服。我哈哈大笑，接过滴漏壶，当场示范如何冲泡咖啡，揶揄她们不懂得喝咖啡的情趣。老友现学现卖，马上把我所教卖弄一番，还对着另一个刚走进来的朋友重复我说的话。我们笑翻了，忘记加起来是数百岁的人。

              三年的话在数小时里聊完，连接一些脱节的新闻和人事，我像个隐士与当地社群疏远了。离开后去探望我妈，今天她认得我是谁，心里好过些。喂她吃馒头和砂糖柑，吃得开心。妈妈逐渐忘了我，每一次对着她我总是尽情地流泪，把压抑在心里的内疚与罪恶感一并哭出来。弟弟曾茫然地问我妈妈去了哪里？妈妈还在但我们已经不能对她说心事。我搂着她抽泣，虽然看不到，她还会问我为什么哭？我怕扰乱她情绪，哭也只能压抑着。

邻居叔叔朋友送他的泰式发酵肉凉拌，他不会吃，全送来我家，我们有口福了。

              这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丢下外子与朋友相聚，他在家吃着早上留给他的糕点当早餐。午餐时间已过，回到家即刻洗手做饭，医饱这个从来不让我饿肚子的男人。感性地拥抱他，感激他娶了我，让我无须压抑自己做人，一辈子都在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