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4日星期六

立春踏足第一个瀑布

 立春踏足第一个瀑布

              行管令刚解除时我从社媒看到人们挤满这个瀑布,一家大小密密麻麻肩挨着肩坐着野餐,其中不乏襁褓中的婴儿。深吸一口气,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疫情还没消失,这些被关得快憋死的人可以跟一群陌生人毫无距离坐得那么近。我连那个地方也看不清楚,只看到人头。那是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看过之后抛诸脑后不再记得。直到去年同事们组团搭火车到这地方,从照片中看到清澈的溪水,觉得这地方值得一游。

              我家先生把我说过的话都放在心上,只要我想去的地方即使无法立刻成行他也会找一天带我去。这瀑布以河流K河命名,我一路寻找路线却发现地图里根本没有这地方,地图显示的是整条河流,那我要前往那一段?

              车子 接近目的地还是没有头绪,最后记起曾经在网上看到一个以它命名的私人宗教学校,就照那路线走。导航带我到路口就说已抵达目的地,哪有什么宗教学校?一片荒野,人影也不见一个,幸亏路口有个招牌着前往K 河水力发电站2.6公里路。毫无头绪中只能硬着头皮前进,路旁有一列非常简陋的房子,我家先生说应该是原住民的屋子。看到一个牌子注明宗教师住处,闲人一律不准进入。我们直往前走,希望能看到大家口中的旅游景点,走到尽头只见水力发电站,根本没有瀑布。

              掉转头终于见到宗教学校的学生,问清后才知道瀑布就在他们学校后面,入口在篱笆内。再三确定我们可以进去才敢把车驾入私人范围内,有点不安的感觉,像私闯民宅。很多包着白头巾的学生陆续出现,感觉上凌空掉入麦加圣地,不知所措。两个衣着与他们不同的异教徒突然出现惹来不少注目礼,不至于害怕但浑身不自在。走近其中一个少年再次问这里是不是游客常来观光的地方?他说是还劝我们别把车驶入,怕撞到车底。入口处是一条小溪,车子必须驶过溪水才能前往另一条河流。

              两个大胆的华裔阿公阿婆为了玩可以去得那么尽,难怪从没在华文社媒看过这地方的报导。原本打算野餐,最后打消念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连讯号都没有,有事发生,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见到几个像游客的回教徒,目光对视连笑容也没有,就不上前打招呼。

              终于看到瀑布了,清澈的水跟刚刚在外面看到黄泥水的河流差别很大。特细的沙和大岩石让你产生错觉以为这里是海滩。风景的确很美,比想象中来得吸引人,难怪一开放那么多人迫不及待的地涌向这里,跟罐头里的沙丁鱼没有两样。

              不理身边有一群人的目光正随着我们转,真正投入这片世外桃源,坐在岩石上欣赏美景。我衣着端正,举止规矩,无心冒犯任何人。这里到底是私人产地还是公共场所?两个可能性,这私人宗教学院建在州政府土地上,由于宗教关系无人取缔,私自把这么美的地方用篱笆围起来以保护学生。另一个可能性是这里是私人场地,为了配合县旅游业和促进当地经济,特别通融让旅客在固定时间到来观光,之后就深锁大门。

              透过照片看风景,文字可以省略。一个面目清秀的学生远远地跟着我们,他没靠近也不打扰,就这么遥望我们。我走上前与他攀谈,得知十六岁的他已入住三年,家离这里很远,一年只能回家三次。除了入学费,住宿、伙食费、学费全免。食材由校方提供但要自己煮。外子口中的原住民住屋是他们的宿舍,一间可容纳两个人。锌片屋顶木板屋,墙壁还有几个洞,白天热,夜晚冷。他们不在正统教育主流中,每天只是背诵经文,在这里可以居住至二十五岁,随时可离开。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离乡背井在设备和居住环境不理想的地方生活,我以一个母亲的心问他可想家?他腼腆地说有时会想,我心一阵抽搐。这么小的孩子,就像中国的父母把年幼孩子送入少林寺去修行习武。我们说要走了,他默默起身送我们一程,游客的到来是否给他们带来冲击?告诉他他有宗教师的风范,其实我更想说希望他成为一个开明的宗教师,千万别偏激。最后那句话只留在心底。

              驶出大路才有微弱的讯号,终于回到尘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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