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与面包的交响曲, Linnh: 癸卯年新春点滴

2023年1月27日星期五

癸卯年新春点滴

今年是豁出去，不迁就任何人。我有我的生活，时间上配合得来可以来访，配不到无需勉强。活了大半辈子是该为自己而活，与其年年过得那么不开心，就从今年开始要快快乐乐过年。

初四开工，放工回家煮一顿简单的餐。三姨给的鱼全拿来煮豆瓣酱姜丝鱼，一大半是给老二一人扫光的。他隔天要回去工作，说要把妈妈煮的菜肴吃个饱。芥兰支比芥兰菜叶更好吃，清脆可口，很久没看到，这一次买两大条全下锅炒。鸡翅膀是自己腌的，用气炸锅烤方便省事。

初五一早儿子和未来媳妇开车返回首都，我也赶着上班。才相聚几天大家都得各自回到岗位，只能紧紧拥抱还留在身边的女儿。一切已恢复到佳节前的状态中，唯一不同的是家里多了很多新年小食。庆幸今年适可而止地做年饼，所有饼干分出去，家里的也吃光。仅剩女儿私藏的海盐巧克力饼和外子的黄梨塔，这些是他们的零嘴。

放工回家做些玫瑰茶果，初六是家婆的忌日，我得回乡祭拜。久未捏花纹，生疏了。拍照给老友看她一直追问我用什么模型？哪有什么模型，就一支钳子慢慢夹出形状。南瓜皮包绿豆沙馅料做成龟粿太普遍，所以换个外貌。

初六一早挣脱外子的怀抱，他问那么早起身做什么？我想为家婆煮两道菜带回家乡，他可以继续睡。每天上班前的训练已经让我变得身手敏捷，在很短的时间内洗洗切切、舞动双臂，很快就有两道菜。无须做得太多，小叔和小姑也会准备。

一早大塞车，绵绵细雨下不停。回到婆家小姑一家已到，表弟和表姐夫也在。乡下地方忌日会邀请一些亲戚到来一同用餐。今天的祭品很丰富，我从不拍照，这还是第一次。想起家婆和家公相继去世，单是出殡、头七、百日就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当时手机没有摄影功能，我和小姑看着神台上的祭品，研究着如何摆放。我们俩经历几百个大大小小的考试却被这些习俗难倒，够糗！外子更不必说，其他事都够他忙，没闲暇理。姑嫂俩最后拿出做笔记的那一套；小姑画祭品，标签每样东西的位置和数量。

婆家新厨房的一列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橡胶树，我站在窗前想象若在这里煮食，随便放在窗口拍摄，背景都是最美的。别人无法理解我对橡胶树的情感，它象征着我小公主的地位。刚刚跟老二说妈妈以前是小公主，外公的独生女，去到胶园，受到小公主的款待。记得工头的孩子们常躲在一旁看我，拿了水果捧来我前面即刻做鸟兽状散开，不敢接近。后来我工作了不得已去到他们的店买东西，常常为了还钱而吵架。他们耿直不想赚我的钱，我也不想占他们便宜，还钱是又挤又塞，从店内追到店外。告诉儿子老妈还是很怀念公主的生活，只不过生了三个孩子，失去公主身份变成阿四。

祭拜仪式结束后，大家享用祭品当午餐。饭后跟着表姐夫回家去探访患病的表姐，多年未见，人事全非。正在接受化疗的她一脸平静，早已接受命运的安排。病发之时正是疫情高峰，那时不能相互拜访，只能默默为她祈福。

离开表姐家往外婆家的小岛驶去，首先到达表哥家，非常古老传统的屋子。表嫂种了不少花，开得异常鲜艳。几十只母鸡自由走动，他们家没有鸡蛋慌，天天有新鲜鸡蛋吃。我很喜欢乡下地方，如果不是我无法随同乡下人的步伐每有婚宴或神诞必须几天几夜去帮忙，还真的会考虑回乡居住。之前外子有意要在家乡建一间小屋，后来打消念头，连他也无法融入这样的生活里。像我们这种习惯有自己空间和时间的人若无法追随他们的脚步就会被视为不合群，久而久之就会被杯葛。偶尔回来做客，人家当你来探亲，长期居住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南表姐夫搬来小岛后我一直都想探望他，他对我很好。他是村里的厨子，不厌其烦教授我煮福建封肉的秘诀，还任我摆布拍步骤照。外子常说我比他吃得开，很多人都卖我的账，喜宴上人家都来找我说话。哈哈！吃起我的醋了。乡下人性情纯朴，只要肯开口聊他们熟悉的话题他们就会亲近你。表姐夫看到我们惊愕地说不出话，忙着把好东西都拿出来。这两年他过得不容易，我们的到来让他有个出口可以把心里的郁闷说出来。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得要求来这里住宿两夜，让我可以在室外煮食然后在树下用餐。外子说我无须去租营地露营了，直接来这里就好。我很想但我知道人家以为我在开玩笑。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九层糕，差不多要吃光了才记得拍照。

初六是家婆的忌日也是外婆的忌日，母女俩在不同年份的同一天去世。家婆先走才轮到外婆，是白头人送黑发人。最后一站去外婆家，驶入院子，舅母笑盈盈地接待我们。从我第一天认识舅母就不曾看过她忤逆家婆和丈夫，舅舅搬出一大堆石头和古董，舅母是那个默默善后的人。舅舅的不按牌理出牌，舅母毫无怨言。舅舅出钱出力打造他的瓷砖小径和河岸石船，舅母不但不阻止还动手帮忙。见到舅母对外子就多了一分内疚感，我从来不是一个温顺，三从四德的好妻子；一不合意即刻拉下脸，话不投机针锋相对。舅母的言行举止让我连走路也不敢大步跨，说话也放轻声音。东方女性的美德她都有，我自愧不如。这一次舅舅家只有四个客人，我想拍内室的大门，询问舅母可不可以先把门关起来再推开？她即刻起身帮我把门关起来还配合我一起拍照，这举动让人倍感温馨。女儿和我很喜欢古旧的屋子，尤其是和外子有渊源的老屋。我们在这里隔着时光看到一个小男孩伸手跟他的外公讨葡萄干吃，外公问他几岁？他说四岁，外公给了他四颗葡萄干。在母系家族里，小男孩家境最穷，当人家穿着皮鞋衬衫，他穿着母亲补了又补的破衣服和裤子，脚上穿的是最便宜的塑胶鞋。他念情因为舅父舅母自小对他很好，长大后常常回来探访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