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辰龙年正月初一

 甲辰龙年正月初一

 

    从未有一个新年像今年那么平静无感觉，没有开心的感觉却也不再担心。坦荡荡就像平日一样醒来，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年纪越大年味越淡，我们这条街有几户人家孩子提前回来，新年在外当游子。

 

    没煮年夜饭，家里没剩菜，年初一上那儿找吃？我妈以前说年初一做的事，一年到头都会重复，所以最好什么也不做，让接下来的一年清闲。她这话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然而我从没看过她初一闲着，还真的应验了一生劳劳碌碌。

 

    孩子喜欢吃椰浆饭，我很久没煮，以往还特地煮来招待亲友。我喜欢下厨煮食但非常不喜欢来我家的亲友连基本礼仪也没有，呼来唤去，把我家当餐馆，坐在那儿等人服侍。原本一颗慈悲喜舍心最后变成厌恶，坏了本意。从那时候开始虽然每年有人说怀念我的椰浆饭，我都不再煮。妈妈失明后新年得呆在妈妈家招待客人，自己的家关门大吉。亲友不再两头跑，直接去妈妈家。那十多年是我和女儿的梦魇，一听到新年歌就打冷颤，厌恶至极。妈妈看不到，平日照顾她还没大问题。新年期间来看她的亲友对她呵护备至，给很多天方夜谭的意见。亲友来几个小时，他们走后妈妈就非常情绪化，时常无理取闹。弟弟一家人初一就出外拜年，一直到学校开课，唯有我和女儿不只要招待络绎不绝的客人，还要吸收他们走后留给妈妈的垃圾情绪。每一年说着没有建设性的话，把妈妈平静的生活搅乱，给她莫名的希望让她以为眼睛还有希望复明。天方夜谭的提议让妈妈的心不再平静，年复一年，新年期间的我特别易怒。我要工作，还得面对母亲的不可理喻，时常失控。失控后感到内疚，就这样交替在不断重复的情绪中，感觉自己很不孝却无能为力。感激行管令帮我杜绝来客，从那时候开始我才能平静的过年，妈妈的情绪也不再起伏。

    破例在新年期间煮椰浆饭，这一次为我的家人而煮。老幺带着媳妇和孙子回来拜年，大家都吃着久违的椰浆饭。老二一再添饭，仿佛要把这几年吃不到的给一口气追回来。看到他们想到年幼时怕客人吃光椰浆饭，三姐弟时不时就进厨房吃饭，三个还曾小声说最好没人上门，无人跟他们抢。童言无忌但那是最真心的话，想到这再看到一个个比我高的姐弟，不禁莞尔。

    老二说新年前忙碌，舟车劳顿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补眠；老幺带着妻小拜年去。我和外子带着女儿去海边，女儿说公司要在哪里搞活动，她想去看场地。那儿人头攒动，公共假期加上学校年假，外地的人都来度假。我们赶紧离开，免得塞在车龙里进退不得浪费时间。

 

    转到河口喝香椰，女儿说人家一定会问没庆祝新年吗？出来玩的都是马来人，我们这几个华人太显眼了。不出所料，档主先祝福我们新年快乐，然后好奇地问没庆祝新年吗？哈哈！出外吹河风就是庆祝新年的方法。

 

    晚餐时间到，外子提议吃沙爹去，不必再下厨。这一档沙爹非常好吃，女儿第一次跟我们来，好吃得像捣蒜般直点头。今年的年初一不错嘛！这样过年我不再把它当年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