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痛的回忆

 惨痛的回忆

 

    孩子小时候外子不喜欢带他们到瀑布游玩，惨痛的经验成了一辈子的阴影。话说刚考完中五SPM， 他们一行十多个人到小岛露营。三天两夜露营回途中他建议去瀑布多玩一天。就那么一天，同伴被急流冲下瀑布卡在石洞里进出不得。整个村子的村民和军警到来援助，堆沙伐木截断水流。一个晚上全村人出动，只靠微弱的油灯加紧救援。隔天人是救出来但双脚在水中浸泡太久，细菌感染，送到医院来不及抢救就去世。这成了他一生的遗憾，愧对父母与家乡村民。

 

    我每次提议去瀑布他总是很为难，虽然他们几个发下誓言十年不再踏足瀑布的期限已过，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为了带我四处去，他费了很大努力克服心理障碍但也只限于陪我去而不碰水。我喜欢下水却因为鼠尿病肆虐不敢畅游，只能带着咖啡和食物欣赏大自然去。

    前两次计划到此一游却因为车子水泵漏水、换轮胎耽搁而泡汤。这一次再次踏足我对周遭全无印象，以前荒山野岭现在变成森林公园。曾经在这瀑布野餐，也因为就读的中学没有女老师随从，应允照顾一群女学生带领她们爬上七千多米的高山。这样的地方怎么完全没在我脑海里留下痕迹？可能去了太多地方，时间一久记忆模糊，再加上没有拍照，这个老CPU 靠不住了。

 

    不是假期却还是有一些人到来野餐，只不过人们都在平地游泳，而我们想要爬上当年的事发现场。一爬到那瀑布，外子即刻说他认得那大石头，他的朋友就是被水冲到那大石头被卡住。过了几十年依然历历在目，这阴影的影响力不小，我轻轻握住他的手。

 

    发生溺毙事件的地点已经用篱笆围起来，注明不准游泳。此地不见任何游客因为要爬下那石坡不简单，滑得站不住脚。我抓住旁边的小树支撑着自己的体重慢慢爬下去，随时准备坐滑溜板。此行有个目的，想为死者诵经超度，希望他安息，也让外子放下心里的负担。

    这里的水非常清澈，石头很滑。野外郊游必须得衡量自己的能力和周围的环境才不会乐极生悲。我很喜欢这里的风景，诵经过后回向给死者，自己也感到平静无比。

    继续往山上爬，这可不是以前我攻顶的路。这条小径沿着溪水上去，走的都是老树盘根的泥路，下雨天不适合攀爬。在森林保护区内一棵棵高耸的树木十分壮观，抬起头仰望觉得自己很渺小。森林公园五点关门，我们无法爬太远，能够抵达瀑布已足矣！

 

    在入口处买了一杯冰冷的汽水喝，外子和卖水的马来妇女聊起当年的事件；年长的说她记得，另一个年轻的说她还没搬来这里。几个人聊起不胜唏嘘，还爆出几年后同一个地方又有人被大石卡住，这一次浸了三天，救出来人早已没了。

 

    走出大门后，我轻轻地说该放下了，今天就跟过去做个了结，不要再让这块石头压在心头上。